王献之的临终忏悔：此生唯一的错误就是离开你！

草公

如果说，是被王羲之那个“天壤王郎”儿子耽误的才女的话，那么，郗道茂就是被王羲之另一个儿子毁掉的女人。谢道韫，只是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，能够与她琴瑟和鸣，心意相通；而郗道茂就很惨了，她的一生都被断送掉了。


郗道茂的丈夫，是王羲之最有出息的那个儿子——王献之。

王献之

王献之出身琅琊王氏，其家族显赫，人才辈出。郗道茂则是东晋名臣郗鉴次子郗昙之女，长献之一岁，从小在一起玩。在那个讲究门第的时代，高门之间的联姻很多——所以，他们还是表亲（王献之母亲郗璇，为郗鉴之女、郗道茂之姑母）。


王、郗二人，门当户对、青梅竹马、互为表亲，看上去十分完美。可是，宋代的陆游与唐婉亦是如此，还不是因为婆婆的嫌弃而分开了吗？事实上，王、郗的故事，与陆、唐的故事颇为相似，甚至更有戏剧性一些——他们分离的原因，竟是一位公主的插足。

这位公主的名字叫司马道福，是晋简文帝之女、晋孝武帝之姊（姐姐），初封余姚公主，后封新安公主。这个人，不是一盏省油的灯。


她并非一般的纯情少女，而是一个二婚头。她早年嫁给恒温的儿子恒济。恒温死后，恒济为了夺权，想谋杀叔父桓冲，事败后被流放长沙。于是，孝武帝就废了这位驸马。寡居的新安公主不甘寂寞，就打起了大才子王献之的主意。

清 汪圻《王献之书裙图》

她的手段倒是很普通，却很管用——一哭二闹三上吊。哥哥孝武帝虽知王献之已有妻室，不方便直接下诏令王献之休妻，但他还是私下里找来了王献之，给他施加压力，并许以高官厚禄。


王献之不是没有抗争过。虽正史无载，但传说王献之竟不惜自残，用艾草烧伤双脚，称行动不便，不能娶公主。这招显然不够狠——过去，司马懿曾为躲避曹操的征召，假装瘫痪在床，生活不能自理。而公主说，他就是瘸了我也要嫁！

明 唐寅《王献之休郗道茂续娶新安公主图》

古代上层社会的婚姻，原本就是一种政治联姻或权力嫁接的附属品，个人的恋情常常要服从于权力的争夺。我们现在已不能确切知道，王献之在做出休妻决定前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

被丈夫休弃后的郗道茂，并没有像唐婉那样再嫁他人。父亲早已病逝，她无人可靠，无家可归，据说后来在叔父家中度过了余生。


和陆游一样，抛弃前妻同样是王献之一生的巨痛。在他写给郗道茂的信中，可以看到深深的悔恨之情。

王献之《思恋帖》

释文：思恋，无往不至。省告，对之悲塞！未知何日复得奉见。何以喻此心！惟愿尽珍重理。迟此信反，复知动静。


王献之对前妻的思恋之情无有尽处，内心的悲哀充塞天地。但何日能再会呢？纸短情长，唯道珍重！


《思恋帖》之外，又有《奉对帖》。

王献之《奉对帖》

释文：虽奉对积年，可以为尽日之欢。常苦不尽触类之畅。方欲与姊极当年之匹，以之偕老，岂谓乖别至此！诸怀怅塞实深，当复何由日夕见姊耶？俯仰悲咽，实无已已，惟当绝气耳！


献之本欲与郗氏“偕老”，却又不得不“乖别”，每念及此“俯仰悲咽”，这种痛苦“惟当绝气”才能“已已”。

《晋书》

“绝气”之前，王献之曾有过一番忏悔。在《晋书》《世说新语》中都有记载。


献之遇疾，家人为上章，道家法应首过，问其有何得失。对曰：“不觉余事，惟忆与郗家离婚。”献之前妻，郗昙女也。俄而卒于官。

——《晋书·王献之传》

史载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都笃信五斗米道，“道家”即信奉五斗米道的人，类似于后世的“道士”。“上章”是道家去病消灾之法，在此过程中，病人必须“首过”，也就是忏悔一生所犯的过失。而王献之临死前所愧之事没有其它的，唯有“与郗家离婚”。

王献之行书《鸭头丸帖》

愿岁月无可回首，且以深情共白头。王献之离世时，只有43岁。与心爱的人共度岁月，白头偕老，简单幸福，才是他一生所愿。但是这一切都太晚了。他们的故事，只留给后人无尽的感慨与唏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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