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近细处看上海”(一)两位女“学霸”眼中的弄堂风情 ...

彭城人2009

潘老师说：

上海是时尚之都，俊男靓女的打扮与各大时装周同步；上海是艺术之都，这里常能看到世界顶尖的展览、欣赏不同类型的音乐；上海是活力之都，多少五湖四海的青年在这里挥洒青春和热血；上海是魔幻之都，用百变的面目引得世界瞩目……


“寻味上海”系列3篇文章，发表在2018年1月3日的《中学生导报》。


三位小作者中的吴逾风在美国留学；陈汉煜已成为颜值和才华并存的画师，他和上海博物馆合作出版了画集，其中“漫画史记”系列，正在筹备中；小才女王安琪同学已发表5篇文章。



“走近细处看上海”是“寻味上海”系列的姐妹篇。只有走近细处，才能真正感悟上海文化的特色和魅力。
本期推送两个女“学霸”底玥琛和周芸的随笔。她们的总分在附校一直保持年级第一，目标明确，毅力顽强，不用手机，心无旁骛。
周芸三年前推优进入交大附中，她初三一模语文132（作文54分，A等），二模语文135（作文52分，B上），中考语文142分，可见要想冲击市重点名校，必须重视语文学科的读写能力。进入交大附中最初的几个月，周芸很苦恼，在高手云集的特色班里，她无法脱颖而出。我鼓励她保持语文、英语这两门大学科的优势，集中精力提升理科成绩，一定能超越很多不擅长文科的男孩。果然，一年后，她就迎头赶上并名列前茅。最近，周芸被北大预录取，她也以优异成绩通过复旦大学的综评选拔。特推送此文，以示祝贺！
底玥琛从四年级起就立下远大志向，她和家长为此付出很多，我坚信她明年能实现夙愿！

让我们跟着她们的文字，感受渐行渐远的弄堂风情。

弄堂印象

上海交大附中  周芸

外公外婆常念叨他们住过的弄堂多么让人怀念，我却总是轻率反驳：舒适的大房子，难道不比拥挤、狭小的弄堂好吗？他们却说我没在弄堂里住过，无法理解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。
为了体验外公外婆念念不忘的生活，春日早晨八点，我探访一处弄堂。
弄堂外的世界早已沸腾，弄堂里的人们刚揉着惺忪的睡眼，开始自给自足的一天。弄堂两侧的房屋，相距不过十多步。透过半掩的门，可以看到室内昏暗的节能灯，放着花生、赤豆等配料的粥，在锅里“咕嘟咕嘟”地翻滚，发出诱人的香味。这样的营养粥既不增加肠胃负担，也不用担心长胖，配上微甜、脆爽的酱瓜、什锦菜，是经济、舒适的早饭。喝一碗热乎乎的粥，精神焕发地上学、上班。弄堂里的人们收入不高，却总能在有限的用度里，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
愈往里走，路愈狭窄。一转弯，伸开双臂，就能触到左右屋舍的墙壁。抬头仰望，蔚蓝的天空被一排排晾衣杆，分成一块块整齐的格子。主妇把刚洗的衣服挂在晾衣杆上，滴下来的水，温柔地敲击着石板路。
前方有一堆红红绿绿的物品，赛琉璃玛瑙。走近一看，原来是擦干净的各色啤酒瓶，里面灌了清水，插上碧绿的小葱。剪下小葱，炒菜时放一点增香、煮馄饨时放一点增色，随取随用，非常方便。老虎窗前，几只瓦罐错落有致地立着，里面种着美丽的长寿花。长寿花容易养护，花期长，好看又讨口彩。老底子的上海人经历过生活的艰难，总有惜物的情感，讲究物尽其用。弄堂里的人们节俭、实用，在简陋的环境中也不忘诗意的点缀。
一位满脸皱纹的奶奶劳苦了一辈子，现在年老力衰的她，倚在竹椅上，与主妇们“嘎三胡”为乐。主妇们都很忙碌，有的在狭小的灶片间炒小菜，有的在门口刷痰盂，她们有时漫不经心地应和几句，有时遇到感兴趣的话题，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儿，激动地高声争辩。在是非问题上，上海老辈人总是坚持立场。地道的上海话，和我外公外婆的口音一模一样，有一种稔熟的亲切感。
浮光掠影的漫步，我初步理解外公外婆对弄堂生活的深情。随着上海城市现代化的发展，弄堂文化已成为老辈人口述的历史。希望更多年轻人，走进弄堂，了解上海的市井文化。
点评：这是周芸二模的考场作文，得分52，我在原稿上略做了修改。小作者在弄堂里边走边看，初步理解外公外婆对弄堂生活的深情。从门后锅里的热粥写到晾衣架上滴水的衣服，再到插着小葱的啤酒瓶和种着长寿花的瓦罐，然后写到主妇们边劳动边群聊的场景，表现小作者对弄堂居民勤劳、节俭、实用、惜物等特点的欣赏。但考场作文写得比较仓促，加上这是“浮光掠影的漫步”，小作者对弄堂生活缺乏浸润式的体验，读起来感觉有些隔膜和疏离。如果通过外公外婆之口，描绘当年的弄堂生活，他们的眷恋会更真实、动人。（潘荷芬）

照片左一是周芸同学

在弄堂做客

曹杨二中附属学校  底玥琛

孤单地坐在书房写作业，我常怀念起在弄堂做客的情景。
一栋栋灰墙红瓦的双层小楼，每家阁楼都有一扇老虎窗。弄堂十分狭窄，只要对门两家打开老虎窗，近得好像坐在桌子两头；蜿蜒曲折的弄堂通向不同地方，在我这个外来者看来，简直是迷宫。
凤玲姑奶奶站在弄堂口，笑吟吟地迎接我。欢快的童谣传来：“小皮球，驾脚踢，马兰花开二十一，二五六……”三四个女孩在弄堂里轻盈跳跃，像翩翩起舞的蝴蝶。我好奇地凑过去：“你们在玩什么？”
“跳皮筋。”一个女孩爽快地回答我。
向来“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读圣贤书”的我，很少有玩耍的机会。我目不转睛地看她们跳皮筋。小小的皮筋结在一起，居然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！狭窄的弄堂，束缚了孩子的活动空间，却无法限制他们蓬勃的想象力。
几个女孩看我很感兴趣，热情地教我跳皮筋，姑奶奶也放心地把我托付给她们。弄堂里的不设防，让谨守“不跟陌生人说话”准则的我，倍感放松。我们很快打成一片，我玩得特别高兴。
天空飘起小雨，伙伴们各自回家。善解人意的女孩知道我担心迷路，轻车熟路地把我送到姑奶奶门前。在弄堂遇到困难，总有人为你分忧。
我坐在阁楼上，透过老虎窗，好奇地张望。对面的窗子开了，妇人麻利地用长长的晾衣杆收衣服，对我喊：“丫头，凤姨呢？”
“姑奶奶出去了。家里只有我一个人。”我有点发愁，在家都是妈妈收衣服，我也不会用晾衣杆。
妇人迅速收完自家衣服，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这边，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收好。这让看惯“各人自扫门前雪”的我，泛起感动的涟漪。
姑奶奶回来后，一点都不吃惊，她说邻里互助是弄堂的生活方式。第二天，她给妇人家的小孩做了酥脆的萝卜丝油墩子，当作回礼。弄堂里的人情味，质朴又温馨。
姑奶奶做很多弄堂美食招待我：松脆的油条、香喷喷的大饼、热而甜的老虎脚爪、软糯的烧麦、金黄的锅贴……每天清晨，我都被美食唤醒。弄堂里的人们用勤劳的巧手，过得丰衣足食。
锅碗瓢盆敲打出动听的乐章，蔬菜接触热油发出响亮的“滋滋”声。我和小伙伴眼巴巴地盯着这家的葱油拌面、那家的排骨年糕。我有些羞赧，掌厨的大人也慷慨地往我碗里添一勺菜，笑呵呵地说：“大家一起吃，香！”
弄堂里的人们喜欢互相蹭饭。到这家尝尝毛蟹，到那家品品炒鳝丝，谈论谁家的主妇厨艺最高，谁家的菜糖放得多或盐放得少。浓郁的饭菜香，友好的小伙伴，热闹的说笑声，深深吸引着我。
打开老虎窗，凉风拂过脸庞，各家电视发出频率不一的声响。弄堂的夜晚，静谧安详。
爸爸小时在凤玲姑奶奶家度过快乐的童年，他希望生活在新式小区的我，感受弄堂生活的情趣。狭长的弄堂，好让人怀恋的地方！
点评：因为小作者有在弄堂做客的经历，所以文章显得很真实。开头概括描述“我”对弄堂环境的初步印象。然后抓住弄堂生活的特点和上海人的饮食习惯，描写几个片段：小姑娘教“我”跳皮筋并送“我”到姑奶奶家，下雨时对面的妇人帮“我”收衣服、姑奶奶做油墩子还礼，姑奶奶做很多弄堂美食招待“我”，弄堂里的人们互相蹭饭的情景写得尤其生动。文章夹叙夹议，多次把新式小区和弄堂生活进行比较，赞美弄堂孩子蓬勃的想象力、邻里互助的温馨、丰衣足食的快乐、人与人彼此信任、相处和谐的人际关系。结尾点明爸爸送“我”去弄堂做客的用意，在怀念中收束全文，也引发读者对现代人际关系的思考。（潘荷芬）